那天，臺灣治安渡過最漫長的24小時

那天，臺灣治安渡過最漫長的24小時，當時惡名昭彰的陳進興、高天明與林春生所犯下的案子讓臺灣陷入治安恐慌，而南非武官事件中，更涉及即將斷交的友邦與國際治安，該案中在國內最常被提起的就是，謝與侯在此案件中誰是「談判勸降」陳進興的關鍵角色？

1997年的白曉燕命案震驚社會，陳進興當時更挾持南非駐臺大使館武官卓懋祺（McGill Alexander）一家五口（卓懋祺上校、太太安妮、大女兒梅蘭妮、三女兒克莉絲汀與 7 個月大嬰兒小查克），此事件差點引發國際事件，而照片中身著淺咖啡色領帶走在前面的謝長廷（時任律師）與身穿防彈背心的侯友宜（時任臺北市刑警大隊隊長），後來分別成為駐日大使與新北市長。然而隨著政治事件攻防與選舉議題，這個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再被提起。

當年謝長廷處理陳進興挾持南非武官案獲得南非武官的激賞（@中央社）

今天本集節目我們所聊的書籍，是由《文經社》所出版的《真愛─南非武官VS.陳進興的故事》這本書。【本節目與本文僅講述書中部分內容，更多精彩與詳細章節請參閱該書籍，文末已整理購書連結。】

▌意外的訪客

1997 年 11 月 18 日傍晚陳進興翻進南非武官卓懋祺的官邸，從一樓樓梯走向二樓，在二樓看到休息室裡的克莉絲汀正在練習鋼琴，陳進興以槍架在她的腦袋並威脅她走向三樓，然而正在三樓的卓懋祺看到慌張的 12 歲小女兒克莉絲汀走上樓後，後面跟著蓬頭垢面且面無表情的陳進興後，大家都愣住了。

只見克莉絲汀慌張地說：他就是最近常在電視上出現的那一個...。卓懋祺按耐下激動的情緒，要大家配合陳進興的要求，這時陳進興丟出一副打開的手銬，要求卓懋祺自行反銬戴上，卓懋祺手上正抱著 7 個月大嬰兒小查克，這時他只能把小查克轉手交給 20 歲的大女兒梅蘭妮，擁有多年軍事經驗的卓懋祺認為現在正是反守為攻的好機會，但他有顧慮到家人，因此只能配合陳進興，但陳進興的槍始終抵著克莉絲汀的腦袋。

等到卓懋祺反銬戴上手銬後，陳進興要求卓懋祺全家坐在沙發上，並拿出一綑電線把所有人的手腳都綁起來，等到陳進興要綁卓懋祺的老婆安妮時，安妮卻強硬拒絕，因為他剛剛從大女兒梅蘭妮手上接過嬰兒小查克，若手腳被綁住等於無法照顧小查克，在安妮一臉堅決下，陳進興也妥協只綁雙腳，讓雙手可以抱著小查克。

這時卓懋祺家先前約好的地毯業務剛好來按門鈴，陳進興讓安妮上去用對講機，而安妮這時項業務說出，他們被歹徒挾持了。業務掛斷電話後馬上打給同樣跟卓懋祺都是南非來也是他客戶之一的巴天豪（Wouter Budenhorst），巴天豪聽聞後馬上撥電話給卓懋祺，但因為電話被陳進興與警察通話中無法接聽，事後得知警方不相信是陳進興撥的電話，他在打給媒體，但媒體也不相信是他本人打的電話。

這時，巴天豪撥通卓懋祺家的電話並與卓懋祺取聯繫，卓懋祺將陳進興的心理狀態、每個人的位置與槍彈數量告訴巴天豪，並要他轉告警方別輕舉妄動，因為陳進興手上有殺傷力極強的達姆彈，巴天豪掛斷電話後趕進去聯繫警方。剛剛聯繫不上國內媒體的陳進興要求卓懋祺跟國外的媒體連繫，最後輾轉讓法國通訊社記者布萊恩（Brain Mdeod）獲得消息後立刻撥給卓懋祺確認情況後報警，沒隔多久卓懋祺家外面已經擠滿記者，而在屋內的陳進興則對會中文的中國郵報記者包杰生（Jason Blatt）發洩他老婆張素貞面對警察的不公平對待，包杰生與陳進興通話後也立刻報警。

警察到達現場後，透過對講機與陳進興通話，但顯然警方開出條件讓陳進興非常不滿，掛斷對講機後拒絕再與警方通話，陳進興發怒後只打算與警方或媒體高層聯繫，警方持按門鈴的動作惹得陳進興更不滿，卓懋祺回憶起時，他認為警方的魯莽，不但於事無補更讓人質陷入危險中，因為他們於法預測憤怒的陳進興會做出什麼事。

這時警方已經進入到卓懋祺的花園，陳進興發現後抓著梅蘭妮當人肉盾牌，並向外面開槍，而戶外的警察竟然也朝向屋內開槍，卓懋祺極度憤怒，因為屋內一片漆黑，警方在無法掌握屋內情況，只想致陳進興死地，卻不顧人質安全，這時陳進興用槍抵著梅蘭妮的腦袋，卓懋祺憤怒地對戶外警察大吼，我不是被陳進興殺死就是被你們這些警察殺死，雙方駁火後立即又停止射擊。

沒多久又有親友打電話給克莉絲汀，要求他們也要小心歹徒，因為他們家已經被警察徵用當成攻堅基地，但親友沒想到的事，歹徒就在她們家裏面，這時陳進興與警察又再度開火，卓懋祺則不斷地向戶外警察喊話不要開槍，但沒多久雙方又停火，此時卓懋祺的教友倪伯峰打電話進入到卓懋祺家裡，會臺語的倪伯峰與陳進興對話了起來，倪伯峰詢問為何要綁架卓懋祺家人，而陳進興回答，只想讓妻子與妻舅有一個公平的審判，倪伯峰電話中要求陳進興保證不可以傷害卓懋祺家，陳進興表示，只要警方不魯莽就不會動手，通完電話後陳進興冷靜許多，但陳進興向卓懋祺展示手槍抵住自己的下顎，傳達想自殺來規避俗世的眼光。這時屋外的警察不斷地向屋內陳進興叫囂，原本冷靜的陳進興暴怒起來，警方打算縮小包圍圈，而陳進興也不斷地望向樓梯與陽臺，萬一警察攻堅時，要決一死戰。

▌飛越生死線

時間到了晚上 9 點，卓懋祺家裡車庫已經被打開，警方試圖從樓下往上攻堅，而陳進興也發現警方意圖，陳進興這時一手拿槍對準卓懋祺，一手拿槍對入口，當卓懋祺還沒意會過來時，雙方已經展開槍戰，克莉絲絲汀趴在地上、梅蘭妮瑟縮在一旁、安妮則是掩住小查克的頭，等到雙方結束這一波槍戰後，卓懋祺膝蓋中彈了，梅蘭妮則被打到腰部與背部，侯友宜對屋內的陳進興喊話：「進啊！麥安捏，聽我共阿。」

陳進興撇了一眼，看到兩人中彈後，對外大喊：「有兩名人致受傷，快派醫生來看。」這時安妮先用地上的 T 恤蓋在梅蘭妮的背上止血，而卓懋祺脖子上的領帶成為膝傷的止血繃帶。此時，門外的侯友宜對屋內喊：傷的多重？陳進興表示，他不清楚要派醫生進來。而侯友宜回覆：現在沒有醫生敢進去，我進去看他們？陳進興答：不准帶槍。說完侯友宜入屋準備救助傷患。上樓後陳進興把他身體上上下下搜身了一遍，兩人互相打個照面後，侯友宜背著卓懋祺下樓，原本要從大門進出，但陳進興怕大門成為警察攻堅的破口，於是要求侯友宜改由窗戶把傷患送出去，就這樣侯友宜把卓懋祺與梅蘭妮揹下樓送醫，然而好在的事兩人傷勢不重。

這時僅剩安妮、克莉絲汀與小查克在屋內，已經到深夜的現場，雙方應當沒有在交火的跡象，安妮這時突然看到陳進興用槍指著自己的下顎，想要自殺了結一切，但隨即信仰基督教的安妮阻止他這樣的行為，讓陳進興想想自己的太太與小孩。此時法國通訊社的記者打進屋內採訪陳進興，他回覆記者，認為太太與妻舅面臨不公平的法律對待，而且不會活著離開子也不會投降，更不會釋放安妮與小孩，通完電話的記者趕緊把這樣的消息報給警方。

克莉絲汀望著陳進興用手語表示：你會殺了我們嗎？陳進興則用英文回覆：No!No!No!這時小查克開始哭鬧了起來，陳進興突然抱起小查克，並認為說小查克應該肚子餓了，因此讓安妮準備奶粉，並換上新的尿布。克莉絲汀跟陳進興表明自己尿急要上廁所，在一陣手語溝通後，克莉絲汀下樓，但隨即被埋伏在旁的霹靂小組幹員拉到旁邊，雙方確認陳進興的心情與人員位置後，克莉絲汀也因為去廁所的時間太久，讓陳進興用有限的英文＂come here＂回到樓上，克莉絲汀上樓後用南非荷蘭語向安妮說剛剛發生的事情。

到了深夜，小查克肚子又餓了，安妮再度提出泡牛奶的要求，陳進興同意她的請求，安妮下樓後與霹靂小組幹員確認屋內格局，霹靂小組幹員希望安妮能頻繁下樓交換資訊，但幹員很顯然低估陳進興的判斷能力，幹員甚至掰出讓安妮以幫小查克餵藥，將其帶下樓，但回到樓上的安妮對陳進興提出這樣的請求後被拒絕，而許多媒體從法國通訊社手上獲得卓懋祺家電話後，不斷有記者進行連線，直到黎明。

▌等待黎明

陳進興闖入卓懋祺家裡後，他妻子張素貞和岳母被警方充當臨時指揮所的小巴士載到現場，警方試圖將他的妻子當成談判籌碼，但卓懋祺家裡的電話線都被記者開 live 訪問占滿，導致警方一直無法與卓懋祺聯繫，由於電視臺主播與記者素質不一，所問的問題多次激怒陳進興，讓他爆氣的說：「我罪該萬死」、「社會不會接納我的」、「沒有打算活著走出去」。在與主播的對話中，陳進興的立場很清楚，他必須拿這些外國人（卓懋祺）當人質，否則政府與警方根本不會聽進他的話，他不會傷害人質，但警方闖入就很難說，如果刺激到他就會殺人。

隔天早上 7 點 20 分，板橋地檢署主任檢察官張振興到達現場，雙方也展開對話，陳進興提出兩項要求。第一，張振興需要對張素貞的案子重新展開調查的要求，張振興這邊則是要求陳進興需要釋放一名人質，雙方達成共識後，陳進興要求書面協議文，除了張振興簽名外，也讓侯友宜及板橋地檢署檢察長葉金寶具名擔保。第二個要求，警方須將第四台重新接上。

11 點 36 分張素貞從車上到了卓懋祺家，並越過滿是碎玻璃的窗戶進到屋內，此時為 11 點 39分，與張素貞一同進入的還有一位英文流利的「陳太太」。張素貞把帶進屋內的食物分給陳進興與安妮和克莉絲汀，夫妻兩人談得欲罷不能，張素貞抱著陳進興哽咽起來，而陳進興則是溼了眼眶，沒多久，陳太太對陳進興宣讀一份文件，事後法務部長廖正井在媒體上表示該份文件為與陳進興協議之文件：若陳進興釋放一名人質，就會重新調查案件（針對案件當事人有疑義，檢察官本來就須調查，不知是檢察官怠惰，或是陳進興給檢警臺階下）。

而張素貞這時反而卻逗弄起小查克，不到片刻就和張素貞玩了起來，陳太太還為整夜睡不好的安妮按摩肩頸，還現場推薦更專業的按摩師張素貞幫安妮「馬殺雞」，等到陳進興與警方通完話後，小查克已經睡在張素貞的懷裡，而待在陳進興旁的陳太太轉頭對安妮說：「陳進興同意釋放小查克，趕快收拾小查克的東西，帶著奶粉和奶瓶。」安妮準備好的東西交給張素貞後，吻了小查克，兩人互相淺笑，雖然它們都不是小查克的生母，但都在滿懷的慈愛中抱來抱去，當張素貞來到破碎的窗戶前，把小查克交給侯友宜時，這時媒體全部都捕捉這樣的畫面，此時為 11 點 53 分。

侯友宜在窗外接走張素貞抱出來的小孩，「陳太太」居功厥偉（翻拍自鏡周刊）

自卓懋祺住院後，行政院副院長章孝嚴與警政署長丁原進聯袂探望，卓懋祺再三保證不會責怪中華民國的任何人，但章孝嚴與丁原進的談話卻讓卓懋祺極度反感，兩人不斷試圖說服卓懋祺昨晚警方沒有開槍，都是陳進興一個人開的槍，但顯然這兩個人的謊言不斷被在現場的卓懋祺推翻，卓懋祺強硬表示在他家人未獲釋前，不可派霹靂小組入屋。送走這兩位高官後，卓懋祺從電視即時轉播看到有幾名警察順著梯子爬到他們家屋頂，卓懋祺這時不淡定了，怒吼：「安妮與克莉絲汀會沒命的！」

一旁的克里斯安慰他，是警察上去接第四臺，但警察拙劣的手法馬上被卓懋祺拆穿，因為卓懋祺家裡的第四臺根本經過屋頂，警察的動作也不像在修理第四臺線路，而且卓懋祺還發現打扮類似狙擊手的警察也跳上屋頂，甚至好幾位霹靂小組人員闖入隔壁鄰居家待命。此時同為基督教徒也是卓懋祺家庭醫生的高醫師也來探病，他非常關心安妮在屋內的安危，高醫師的出現讓卓懋祺感動淚流，高醫師帶來安妮鎮定劑、偶發性高血壓用藥，甚至跟卓懋祺說，他可以帶要進去給安妮嗎？或是他換成人質替換安妮？於是基督教的他們聯合祈禱家人平安。

下午 4 點，陳進興同意釋放其他人質。在此之前出現一位名律師與政治人物的謝長廷，卓懋祺回憶起他時，早在 19 日上午九點，這位以「人權律師」著稱的重量級政治人物出現，讓人懷疑是否想從此案中獲政治利益，但卓懋祺認為這是他身為「人權律師」的義務，另外謝長廷早在 11 月 8 日時就表明會提供張素貞法律方面協助，且陳進興也回信給謝長廷，正式要求出面協助，並說「妻子是無辜、冤枉的」，要求謝替妻子辯護。事件爆發的 18 日晚上謝長廷就趕到現場，並要求警方讓他與陳進興一談，但被警政署長所拒，謝長廷轉向媒體表示他打算出任張素貞的辯護律師，並向最高法院提出上訴，謝長廷也隨之離開。而陳進興從電視轉播知道謝長廷到過現場後，立即向警方要求把謝長廷叫回，最後警政署長親自打電話到謝長廷家裡，希望他馬上來現場。在謝長廷離開準備前往時，謝長廷太太不斷哭泣，謝長廷安慰的說：「人為何而死？律師為了正義必須盡力到最後」，在離開家門前，最後留下一句：「萬一我怎麼樣了，就當作是出車禍」。

具安妮當時的回憶，陳進興原本沒有打算投降，甚至要自殺，也一度要拉人質陪葬，但當陳進興接了一通電話後，謝長廷在中午 12 點 40 分進入屋內，讓安妮更為驚訝的是，謝長廷根本沒穿防彈衣，在入屋前陳進興與張素貞都坐在地上，一看到謝長廷入屋後，陳進興立刻把槍放到地上，並向謝長廷深深鞠躬，感謝謝長廷願意擔任張素貞的辯護律師，安妮聽不懂謝長廷與陳進興的對話，甚至當時還不知道謝長廷是誰，但謝長廷的出現，讓陳進興冷靜下來事情有了轉機，安妮甚至還說，總算看到一位有膽識的人了。

陳進興、謝長廷與張素貞三人針對案情討論，透過陳太太的翻譯，安妮得知，張素貞面臨警方詢問時所遇到的「待遇」，現場還做出示範，警方踢她下體、電擊她、全身脫光坐在冰塊上、罰她做針椅，企圖逼她承認是白案的共犯。張素貞說著她的委屈時，陳進興已經勃然大怒，甚至揮舞手中的槍作出威脅，此時謝長廷告訴陳進興：「活著，才能面對敵人。」、「你犯下綁架殺人罪應該就是死刑，但你如果在挾持人質後還殺害人質、警察，不僅是你，你可愛的小孩或是你要委託辯護的妻子，一輩子都會遭遇各種困難而受苦」。這些話打動了陳進興，並立刻跪在謝長廷面前一再磕頭。經過兩個小時的談話，謝長廷準備開屋子，這是已經是下午 3 點。事後這位陳太太在媒體上投書，原本張素貞沒打算把受到凌虐的事情說出來，謝長廷的到來讓張素貞有了改變，甚至讓陳進興看到謝長廷後直說：「願意投降。」

當謝長廷要離開屋子後沒多久就和檢察官再回到屋子，卓懋祺形容當時把謝長廷和檢察官帶到窗口的侯友宜一臉無聊的樣子，謝長廷與陳進興聊沒多久後，便要求安妮提供一個袋子，讓陳進興把兩把槍和子彈裝在袋子，不過陳進興依舊保留腰際間的槍。謝長廷與檢察官再度越過破窗離開。

沒多久謝長廷三度進到屋子，並與陳進興討論案情，不一會，謝長廷向安妮表示，陳進興會讓克莉絲汀先離開，但因為案子還有幾點要釐清，所以還需要半小時到一小時，但克莉絲汀不願意自己先離開，再安妮與謝長廷的苦勸下克莉絲汀才同意離開，這時再窗外的侯友宜接走克莉絲汀，這時媒體又開始捕捉克莉絲汀與侯友宜的畫面，此時為下午 4 點 30 分。

下午 5 點 50 分，謝長廷第四度進到屋內，拿出一捲新的錄音帶，向陳進興表示，是張素貞屬託想要留下陳進興的最後談話作紀念，但有關當局（推測應為警方）在事後卻指責謝長廷不該帶錄音帶來延誤時機，因為安妮釋放的時間一直延遲，讓卓懋祺惶恐不安，此時電視撥放著陳進興與檢察官簽的協議書，監察委員葉耀鵬也答應調查警方是否有針對張素貞刑求的事情。晚上七點，陳進興要求與 TVBS 總經理李濤進行電話連線，兩人對話了近 50 分鐘，陳進興在電話中大加撻伐警察腐敗、需要改變整個警察體系、誰允許警察可以折磨凌辱無辜的人。

陳進興在與李濤通話時，謝長廷跟安妮說，陳進興尚未決定投降或自殺，但他想和張素貞獨處，他們已經七個月沒見面，而且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見到面，所以要保留一點隱私給他們夫妻，隨後謝長廷與陳太太都下樓。

晚上 7 點 30 分，陳進興決定投降，謝長廷、陳太太、侯友宜與另一位警務人員進到屋子，而陳進興與張素真轉身向安妮表示道謝，願意給它們片刻「溫存」的機會，安妮近距離的看著它們說不出話，但安妮給了張素貞一個擁抱，再跟陳進興說：不管什麼時候，上帝都是愛你的。隨後也給陳進興一個擁抱，陳進興夫婦當場落淚，隨即陳進興將剩餘的槍枝交給侯友宜，最後現身的安妮走向救護車時，已經是晚上 8 點 54 分，整起事件長達 24 小時 44 分正式畫下句點。

▌罪與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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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謝長廷後來依當初跟陳進興的約定，幫張素貞辯護更未收取任何酬勞，謝長廷表示他能體諒被害者家屬的心情，但因為當初談判過程已經答應陳進興夫婦，依約定他必須幫張素貞辯護，這也導致1998年謝長廷競選高雄市長時，國民黨拿此事件攻擊謝長廷，但所幸高雄市民對於謝長廷的信用承諾與體諒律師工作，最終讓謝長廷順利當選高雄市長。

安妮接受自由時報訪問說到，她認為對陳進興投降最大的關鍵是謝長廷和張素貞的勸說。安妮：「謝長廷一直拍陳進興的肩膀，讓陳進興的情緒冷卻下來。」、「謝長廷陪著陳進興坐在地板上講話，並表示一定會幫忙處理張素貞的案子。」；謝長廷也向安妮說：「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請他釋放你的女兒。」

陳太太在 11 月 23 日投書：「謝長廷促成陳進興投案。」與「謝長廷一進門，陳嫌就磕頭下跪，最終開囗説願意出去投降。」

陳太太媒體投書

陳太太描述謝長廷勸降過程

整起案件在發生的第一天，警方因錯誤的包圍策略激怒陳進興，使得陳進興對南非武官卓懋祺與女兒梅蘭妮開槍導致受傷，但陳進興並無使人致死的意圖，因此要求醫護入屋救治，但陳進興也知道沒有醫護敢入內，於是陳進興才會要求侯友宜自己來把傷患接出去就醫，侯友宜一籌莫展只能被動聽從，於是侯友宜才進行「接送傷患」任務，這也是侯友宜在陳進興投降前唯一一次和陳進興有短距離短時間的接觸，更別說有籌碼談判或是勸降的過程。

中時記者張孝義在他的報導中寫到「前板橋地檢署主任檢察官張振興則說，謝長廷是事件後段才到現場」，記者意圖帶風向，要暗指謝長廷是大家要收工才到場，但整起案件在人質與現場當事人的相關文章發表下，很顯然的是因為謝長廷與陳進興的談判，才讓整起案件變成為「事件後段」，這也凸顯謝長廷是居中的關鍵人物。

國民黨執政下，從中央警政署到地方的檢警因為面子問題，一直不敢讓謝長廷的角色過於突出，原因在於：（1）陳進興案件已經讓警察有所傷亡，且陳進興一干人等逃離時間連續犯下多起案件，追究起來，檢警上到下簡直毫無作為，而侯友宜在事後接受許多媒體訪問，更大言不慚的說，研究陳進興的行為模式、心理犯罪等，侯友宜神格化自己，但事後追尋，身為刑大隊長的侯友宜造成警員張瑞榮身受2槍、警員曹立民中彈殉職，黃慶財負傷，不該追究其責任？（2）若整起事件歸功於毫無公職身分的謝長廷，號稱具有談判訓練的檢警不就被立即打臉；（3）談判歸功於謝長廷，檢警人員的嘉獎、記功與獎金完全落空。綜合上述理由，檢警再怎麼爭功，也不會將功勞與謝長廷沾上邊。

白冰冰曾經說過，侯友宜若是沒入屋，怎麼把小孩「救出來」？事實是，檢察官和陳進興交換條件，檢察官答應重新調查張素貞的案子，其中陳太太在屋內進行轉圜，小查克才得以被釋放。

白冰冰曾在 2018 高雄市長競選時，對謝長廷這樣說：「他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他不是人。」但整個脅持是件是直到謝長廷的出面才讓事件落幕，謝長廷在談判中就已經救下一個人質（卓懋祺的小女兒克莉絲汀），談判過程不斷安撫陳進興的情緒，由於謝長廷與陳進興達成協議，最後陳進興才棄械投降，釋放最後一位人質（卓懋祺老婆安妮），步出屋外把槍交給侯友宜。謝長廷的出現等於救了兩位人質，並讓事件完整落幕，這樣的謝長廷不是人？那侯友宜呢？

這本由《文經社》所出版的《真愛─南非武官VS.陳進興的故事》，在可閱讀性上非常高，幾乎沒有翻譯書會有的空泛字眼與難以咀嚼，從書中可以感受到卓懋祺一家每個人的心情起伏、陳進興現場情況與謝長廷、張素貞、陳太太、葉耀鵬、侯友宜等人的角色，若要了解陳進興這起挾持案，這絕對不可錯過的好書。

語錄

書名｜真愛─南非武官VS.陳進興的故事

原名｜Hostage in Taipei: a true story of foriveness and hope

作者｜卓懋祺（McGill Alexander）

譯者｜李樸良

出版｜文經社

編碼｜978-957-663-2976

日期｜2001 年 03 月 30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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